几天之内,王小帅先是获邀成为台北电影节国际新导演竞赛的评审团主席,而后突然被电影节官方宣布取消邀请。

这是怎么回事?本文来梳理一下。 ‍

其实一开始,台湾影迷并未太过关注这则新闻。脸书相关新闻下的留言不多,偶有影迷表示期待,譬如认为王小帅坐镇,组成了「太惊人的阵容」,更有人对他入围柏林的新片感到好奇。

转折发生在,当台湾影评人协会常务理事、知名影评人和策展人翁煌德,在拥有14万粉丝的脸书账号「 無影無蹤」上 发了一篇长文,重提王小帅和胡波事件的关联,并质疑台北电影节的邀请之举是否恰当。

这篇文章在台湾影迷圈迅速被引爆,令 大众跳回至六年前的金马现场,彼时《大象席地而坐》获评最佳影片,胡波母亲楚延华女士代为登台领奖。被李安拥抱完后,她依然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靠近麦克风,略微颤抖地说出「感谢评委,感谢观众」,引人无限唏嘘。

舆论迅速发酵,质疑王小帅是否够格出任新导演竞赛主席。台北电影节似乎是从善如流,第二天立刻宣布,取消对王小帅的邀请。 ‍ ‍ ‍ ‍ ‍ ‍ ‍ ‍ ‍ ‍ ‍ ‍ ‍ ‍ ‍ ‍ ‍

台北电影节发表于 脸书的声明中写到,在邀请国际评审上,其向来侧重电影专业与国际性,所以曾获柏林银熊肯定、「专业与国际性均符合评审资格」的王小帅获邀,是合乎专业标准的一个正常选择。

但是,「惟北影吸收各方意见反思后,决定取消对王小帅导演的评审邀请……对造成社会大众疑虑与王小帅导演的困扰,特此致歉」。

评论区骂声一片,有人说,「对我来说,侵害他人心血的导演,专业再高,我也不 想被他认可。 」

或许是因为这次取消风波在两岸均引发较大规模的讨论,且句句不离胡波, 6月9日,王小帅一反常态地迅速在微博回应了这件事。

在对台北电影节的取消「颇感意外但也表示尊重」后,他终于提到了胡波。

说一反常态也是因为,我们印象中,王小帅这些年是非常避讳胡波这个名字的,也几乎没有正面回应过外界因此事对他发起的攻击。为什么呢?他自己的解释是——不愿见到胡波身后依然纷纷扰扰。 ‍ ‍ ‍ ‍

这一次,王小帅特地指出,台北电影节取消对他的邀请,和胡波事件没有关系。而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取消,无论是台北电影节的官方声明,还是王小帅自己的回应,其实都没有具体解释。 ‍ ‍ ‍ ‍ ‍ ‍ ‍ ‍

继而王小帅强调「胡波去世引发的一系列对我的传闻和攻击均为不实」。

话分两头说。首先简单分析一下,王小帅被取消邀请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官方没有具体指出原因,但确实承认了是因为舆论压力令他们改变主意。 ‍ ‍

那这件事的舆论压力,除了胡波事件,难道还有别的吗?

至少看岛内主流媒体,从联合报、中时,到中央社,到批踢踢BBS,谈论此事都没有离开过胡波事件。若要硬说是别的原因,大概和网民印象不符。 ‍

非要找别的理由的话,倒也能找一个。如果我们反复细读王小帅的回应,会很容易产生一种猜测,他是不是想说,被取消邀请是因为政治原因? ‍ ‍ ‍ ‍

要解释这一点,就得说到台北电影节为什么要邀请身为大陆导演的王小帅担任评审了(是否已润不影响其文化身份,这是另一个话题)。 ‍ ‍ ‍

据熟悉台湾电影节圈子的影评人分析,台北电影节此举,大约是想和金马别一别苗头。众所周知,金马已多年未有大陆影人正式参加(去年开始有相当多独立影人冒险参加金马),那一直和金马较劲的台北电影节请到王小帅,打破两岸交流僵局,的确是有政治加分的。 ‍ ‍ ‍ ‍ ‍ ‍ ‍ ‍ ‍ ‍

那最近在台湾针对王小帅出任评审的政治抵制,不能说没有,但这种声音是微乎其微的,似乎没有构成实质性的压力。不少业内人士都明确表示,并不反对大陆影人参加台北电影节,或出任评审。 ‍ ‍

如果台北电影节因为这种微弱的非理性民粹声音就撤回邀请决定,那恐怕会更加严重丢分吧?而这种民粹声音肯定在他们做出这一邀请决定之时,就早该预料到并有所心理准备的。 ‍ ‍ ‍ ‍ ‍ ‍ ‍ ‍ ‍

当然,不论台北电影节主事者内心怎么想,其在和王小帅沟通时,顾及对方面子,委婉模糊一下真实原因,好像也很合理? ‍ ‍ ‍ ‍ ‍ ‍ ‍ ‍

另一方面,抛开台北电影节不说,这个事件在大陆影迷中的真正高潮,是因为接下来胡波导演的母亲楚延华女士,言辞铿锵地正面回应了王小帅。

她说,儿子胡波因王小帅投资、监制的《大象席地而坐》而死,六年多没有得到王小帅的回应,而这则「微启尊口」的声明「漏洞百出,罔顾事实」,她指出,电影部分权利至今仍然属于资方,并非王小帅说的全部版权已赠予胡波父母。

「我的眼泪未干,我的诉求也从未改变:请您看着我的眼睛,与我直接对话。」

版权交割一类事宜,是属于法律的问题,那就交给法律。 ‍ ‍ ‍ ‍ ‍ ‍

剩下的,就交给人内心的良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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